來源:晉中日報時間:2024-10-12
武江波
我在《追尋榆次歷史印跡》一文中寫過:“數千年的風雨掠過榆次城鄉,近代工業文明的車輪碾過榆次,留下深深痕跡”,榆次這個兩千多年的古城,煥發著現代的青春。
榆次的工業化是輕工業化,有眾多工廠,特別是有四大廠:晉華、經緯、錦綸、液壓件廠,還有一個北京中央廣播事業局直屬的榆次廣播錄音器材廠。
榆次液壓件廠沒有其他三廠大,但卻是全國液壓工業系統中的龍頭企業。工人有沈陽風動工具廠、撫順挖掘機廠,還有天津來的工人,南方來的一些技術人員,后來又有大批的部隊轉業和地方招工人員增補到職工隊伍中。
我在1971年2月初中畢業后招工入廠,領第一機械工業部的工作證,穿勞動布工作服。與晉華、經緯、錦綸廠為榆次帶來活力一樣,液壓件廠也為榆次注入了自己的外來文化活力。
印象中,東北來的職工大都豪爽大氣,天津來的多才乖巧。記得一位老檢查工師傅是天津來的,名叫王金聲,態度和藹,說話甜美。有時晚上車間加班會遇上停電,我們就燃起一些沾了油污的廢綿紗照著亮,他給我們唱小曲“天涯呀,海角,覓呀覓知音。小妹妹唱歌郎奏琴。郎呀,咱們兩人是一條心……”(《天涯歌女》)。
我喜歡文學藝術。車間團支部書記是復員轉業軍人,叫王易文。我們一起外出野營拉練,走累了的時候,他就會即興朗誦詩歌,讓人頓時忘了疲勞。
我也曾寫了許多歌詠車間勞動競賽的詩歌,比如:“小高速車威力大,床頭一面紅旗插。低頭一心散黃花,只聽一陣沙沙沙”;“刀尖咬緊鋼牙,卡盤帶汗飛舞。車下飛出鋼龍,油花騰起白霧”;“車刀呼嘯,閃爍著青春的火花。馬達轟鳴,猶如奔騰的烈馬”……這些現在好像是口號一般的詩句,卻是那時我們火熱生活的真實寫照。后來,我以“來自車間黑板報的詩”為題,將這些詩輯入我的詩集《黃河情韻》。
廠里有大批的外來工程技術人員,常給我們當年沒上過多少學的青年工人講授技術課,普及科技文化知識。我們車間的技術員叫鐘霖德,是福建人。他講課生動風趣。有一次,上課時他問大家什么距離最短?大家怕答錯不敢回答。他說:“直線最短,連豬都知道。你吆喝喂豬,它絕不會繞大圈子跑過來?!?/p>
后來,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制度,我離開工廠,有機會走進大學。大學畢業后,我被分配到政府部門工作。多年之后,再回到榆次液壓件廠時,已風光不在,換了人間。
今時,我懷想在國有企業中的生活,也在懷想自己的青春歲月。我們的青春歲月融進了曾經激情燃燒的火紅年代,獻給了國有企業的生產建設,而國有企業的火熱生活也培育了我們,滋潤了我們的青春時代。